我以为在一夜惊华之后,六门及龙门的人,一定会疯狂的组织几次反击,明里暗里肯定少不了在江湖上制造几起混乱。
然后,就像那夜人们看到的那样,凌九的回归已经无法阻挡。
等我们回到历下城时,六两和烟水芹已经坐在像小山一样的拜帖中愁眉苦脸的等了两天了。
见到我们,六两就像见到失散多年的亲人一样扑了过来,抱着凌九的大腿就哭了起来。
六两带着哭腔说:“九哥,能不能多请两个人啊,家里的茶都不够喝了。”
烟水芹也带着委屈:“九哥哥,厨房也要添人手了,我一个人真得忙不了一个食堂啊。”
五斤也跟着凑热闹:“九哥,突然感觉压力好大,我是不是可以加薪了?”
凌九身体也才刚刚恢复,他好脾气地说:“你们坚持几天吧,人要慢慢找。”
凌府要增加人手,当然需要信得过的人的推荐。
小草终于露出了她狰狞的真面目,在折磨我喝下五大碗中药之后,她向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给我灌药汤子,前提就是我要给她写了一份推荐函。
就这样,小草也顺理成章地从天涯城跑路了。
她给自己安排了一个非常好听的岗位:凌九的健康咨询师。
我听到这个岗位,想到我这么多年无数次喝过她熬的中药,内心对凌九说了两个字:保重。
而凌门终于开始了正式的经营。
这次凌九收到的拜贴,明显高大上了许多。
有时打开,大家看到金主的名字都会“哇”的一声。
我的感觉就是,一下子从小作坊变成了大门大户了。
五斤说:“天门邀约。”
六两说:“青门邀约。”
紫霞说:“山门邀约。”
我说:“六大门派要来围攻光明顶了。”
凌九说:“不去。”
五斤说:“北城盛会。”
六两说:“西城盛会。”
紫霞说:“东城盛会。”
我说:“再来一个凑一桌麻将吗?”
凌九说:“不去。”
烟水芹和小草一直在成堆的拜贴中扒拉着,她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商户的邀约。
两个人的眼睛闪着“金子”般的光芒,让我想起每天晚上到仓库里数钱的葛朗台……
小草说:“看给多少钱了。”
烟水芹说:“看规模大小了。”
而凌九,永远是万年冰山一般的沉稳,他回答是:“看品格。”
我越来越佩服他。
这就是凌九。
不因物喜,不以己悲。
永远风轻云淡,永远山高志远。
一路风霜,一路成长。
有时我也会迷茫,这样的人生经历于他而言,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他愈发成熟稳重,我常常看着他的背影感叹:他终究还是长大了。
尽管拒了大多数的贴子,凌九的日程还是填得满满的。
他开启了新的篇章。
我知道,他心里非常清醒,打开一个新的篇章并不意味着过去翻篇。
他有野心也有抱负,有些东XZ起来,并不味意着丢掉。
有时忙碌也是一种快乐,一种可以忘记悲伤的快乐。
但悲伤不会因忙碌而消失,他只是被你封存起来了而已。
百家邀约多了起来。
不可避免还是要与这些人打交道。
他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穿梭其中,游刃有余。
时光在慢慢推进中,曾经的伤害,仿佛在慢慢淡化。
江湖有一段时间陷入了平静,一种表面的平静,看似无波无浪,但总是内里暗流涌动。
我们有时会泡一壶好茶,大家一起小聚浅谈。
有时大家聊着聊着,就聊到过去这将近一年时光的遭遇。
有的人依然在四处奔波,为凌九诉说冤屈;
有的人封闭了自己,常年住在西思城中不愿离开;
也有人是总是很理想主义的希望大家忘记过去;
我在这座城里依然看到了伤,看到了痛,还有不愿走出去的孤独。
大家有时聊着聊着就意见不合各自散去;也有时会在痛苦的回忆中抱头痛哭。
而我的态度一向鲜明。
在我看来,在过去那段艰苦岁月里,不分青红皂白对我们横加指责的和两面都不得罪还要站在墙头说话的都不东西。
有时会有人来告诉我:“当时有很多人都被蒙蔽了。”
那又怎么样?人的脑袋就是用来分辨是非的,不是用来当装饰品的。
我的世界,非黑即白,没有中庸之道,我更不喜欢和稀泥。
但这个世界上,太多人喜欢和稀泥的人,总是站在世界的高度呼唤爱。
每次听到这种声音,我都死烦死烦的。
我对凌九说:“你不要去原谅那些伤害你的人,不然你怎么对得起那些和你共同度过的人。”
凌九在这种时候总是少言不语。
我看着他,我知道,他其实是一个在意身边人感受的人。
我总是敲打他:“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你身边人太多了,你管不了。有些事情,你不要说话,看我们来搞定就行了。”
我想起腥风血雨的日子里那些被挂在旗杆上无辜之人;
我想起鲜血淋淋的凌家门客;
我想起那天都城内八十线小倌的玩笑;
我总是会摔碎杯子。
我告诉凌九:“如果要和那帮孙子共同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我真想和他们同归于尽。”
而凌九,把一切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却从来没有宣之于口。
第二年的二月初三,如往常一样春光明媚。
这个日子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平常的日子。
但对于凌门、西思城甚至天都城各门百家来说,都是一个很忌讳提起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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