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厉辞暮一口气喝光了杯子的水,“你放心,我不是厉皓南。再说我对知意一点感觉都没有。”
好在中途,有人给厉辞暮打了通电话,厉辞暮走以后,病房里就剩下陆南风和沈知意两个人。
屋子里静悄悄地。
每隔几十分钟,有吊瓶的护士走进来,再三从医生那里得到确认,是需要好好休息以后才能够醒过来,陆南风这才松了口气。
他折回病房,亲了亲女人的眉,然后不知道什么原因,又推开了病房的门,问了值班护士一个地点,径直下了楼梯。
沈知意做了一段很长的梦。
梦里的房间很黑,很安静,静到只能够听到窗前的风声。
而陆南风并不在房间内。
沈知意的肚子饿得咕咕地叫,她赤着脚从床上下来,地板上很凉,整个房间都有消毒水的味道。
梦里的夜晚无月,很黑。
沈知意只能够凭感知觉,去摸自己的手机在什么地方。
忽而,门外吱啦一声响。
光打进屋里,陆南风似乎喝了很多的酒,盯着她的脚:“知知。你发烧了一天,鞋子都没穿是要去哪儿?”
沈知意下意识地就往床上跑,她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有一些害怕。
男人俯身过来,撑着双臂,“知知。你什么时候可以让我省省心?”
沈知意盯着手机上的日期,竟然写着三年前,陆南风的祖母去世的时候。
她咬了咬唇,不知道在梦里怎么样才能安慰陆南风。
“知知。”陆南风放在沈知意腰间上的手加强了力度,“我只剩下你了……”
这样的陆南风,脆弱得像一个孩子。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画面一转,陆南风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米粥,他轻柔地问沈知意:“头还疼吗?”
沈知意轻轻地摇了摇头。
“阿南。”沈知意把米粥喝光后,从后面搂住陆南风的腰,“我们去看奶奶吧?”
碗,一下子就从陆南风的手中滑落,掉在地上。
失神的陆南风弯下腰,在捡起碎片的时候,割伤了手指。
“阿南!你有没有事?”
她被他猩红的眼眸吓到了男人俊眉上挑,刚刚被碗割破的手指此时正血簌簌地流淌着。
“知知。”他淡淡地说:“我没事。”
联想起前几次种种反常,并不难猜陆南风对自己隐瞒。
又怎么能静得下来?
沈知意尾随着陆南风走出病房,看着他一路顺着安全通道,上了天台。
听说江城医院里那些得了绝症没有诊治的,有些会从这上面跳下去。
久而久之,江城大学附属医院的这个天台,就成了禁地。
沈知意一只脚刚踏入天台,猛烈地风吹得她睁不开眼睛。
不远处的男人,从兜里取出一包烟,恶狠狠地抽着,像是发泄着某种情绪。
多久,没见过这样的陆南风。
上一次,也许是很多年前,只是具体的年份,沈知意记不得了。
那时候,陆南风和沈知意还没有在一起。
沈知意记得陆南风对离家出走的她说:“傻瓜,以后有阿南哥哥在,怕什么哈。”
生活的凉薄,哪会是三言两语地温馨地陈述。
沈知意顶着风,此时陆南风的脚底下已经有了不少的烟头。
她扎在他的怀里,从他的手里夺过还有几口的烟尾,放到嘴里学着他吸了起来。
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
沈知意被呛得,眼泪直涌。
“知知!”
陆南风心疼地抚顺着她瘦削的后背,她身子还没好利落,天台的风如此大,她跟着跑出来,若是再生病,该怎么办?
“你跟着出来做什么?”
好不容易,沈知意才顺回气,“你若是想静一静,我就陪着你。你若是想抽烟,我也陪着你,反正我们夫妻一体。”
瞧着她认真的模样,陆南风忽然心底的那些酸楚释然了许多,每个人身上都有着秘密。
刚刚他那样对她,不是不信任,是所有的心情堆杂在一处,无处安放。
陆南风轻扬起唇角,勾一抹笑容,“想不到我的陆太太,这样霸道啊。”
说着他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由着她气鼓鼓地从他的兜里搜出剩下的几包烟,看她气鼓鼓地给自己闹。
“不许抽烟!”
这烟,前些日子是因为想同她要个孩子,戒了。
怕她着凉,陆南风的整个身子裹着沈知意,趴在她的耳边,还有淡淡的烟草气息,“没有动力。”
沈知意使劲儿地推了推陆南风,故意很生气地说:“那我以后就跟着你一起吸烟,也好过受到二手烟的荼毒。”
倒是没想过,她会这么给自己说。
每每提到孩子,沈知意似乎总有千万种理由去阻挠。
罢了,她不愿意说的事情,他不再问了,省得像是他再怀疑她。
“都听老婆的。”陆南风拦腰将沈知意抱起来,“以后不抽了。”
重回病房,沈知意被陆南风放回被子里,“好好休息。”
“阿南。”她伸出左手,拽着他的胳膊,“你要去哪里?”
“还有些事情处理完。”
“我跟你一起——”沈知意还没把话说完,就被他俯身的wen堵住了余下的话,“知知。你乖一些。现在还不是时候。”
男人宽厚的大掌又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中午我回不来,记得按点吃,直接叫护士过来送餐就可以。”
“乖乖在病房,不许乱跑,我晚上就回来了。”
这一次,沈知意倒没有追出去。
陆南风站在门外,从兜里取出一盒还有几根没抽完的烟,只是打了个火,并未点燃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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