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然后你就会被错误引导,按照他们预想的,去采取措施,去做出应对,去设法反制,去做……那些你‘不得不做的事’。”
泰尔斯叹了口气:“也是他们想要你做的事。”
他们想要你做的事……
“我没有杀他们。”詹恩咬牙道。
“我知道,但此刻重要的,已经不是你有没有杀他们了,而是……”泰尔斯声音低沉,他摇了摇头。
希莱闻言,表情也慢慢变了。
“但不止如此,詹恩,不止如此……”
白衣剑士的回荡在夜空下的竞技场,激得灯火摇曳。
“杀了他们还不够,你还动用你从上到下,从黑到白的一切关系手段,从血瓶帮到警戒厅,徇私枉法,捏造事实,埋葬秘密,伪造真相……为什么?为什么!问问翡翠城,有什么事情让你如此丧心病狂,不惜代价也要埋葬他们,永世不教人知?”
詹恩死死盯着主持台上的白衣人,目眦欲裂。
“但我知道,翡翠城,我知道为什么。”
竞技场里的喧闹声越来越大,警戒官们要维持各个看台和出入口的秩序也越来越难。
好不容易又有两队卫兵突破人群,举着火把冲到主持台下,但黑甲战士站定在台阶下,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因为,因为十一年前……”
那一刻,泰尔斯敏锐地注意到:身畔的詹恩微微一颤。
“当时还是无名之辈的达戈里·摩斯,收到了一笔来源不明的资金,”白衣剑士娓娓道来,声音沉痛,“他拿着这笔钱,找到了黑白两道的中间人,初入门径的迪奥普,雇佣了一位专业杀手——刀口舔血的波尔温。”
“于是,那一年,伦斯特公爵不幸遇刺。”
话音落下,整个竞技场如同海涛扑岸,爆发出巨大的声浪。
摩斯、迪奥普、波尔温……
怀亚跟他人交换了眼神,接着连忙掏出怀里的笔记本,急急翻阅。
“塞舌尔!”
看台之上,詹恩突然怒喝出声:
“叫停比武!直接冲进场,毁了那该死的传声筒,逮捕他们!现在!现在!”
泰尔斯从来不曾见过詹恩这么失态,他和希莱对视一眼,感觉到各自心中的惊疑。
塞舌尔一愣。
“叫,叫停?但是大人,按照选将会的规则,在分出胜负之前……如果我们让军队冲进去……”
“去tm的规则!”
詹恩不顾仪态地怒吼,半个身子都探出看台:
“我家的选将会,我定规则!”
公爵的样子让许多人注意到了,很多人议论纷纷,希莱反应最快,立刻把哥哥拉回来:
“没关系,塞舌尔骑士,把这当做治安违规来处理就好:一个疯子的疯言疯语,没必要让翡翠军团大军出动,而且,这么多外宾看着呢。”
“不!我要你现在就——”
“詹恩!”
希莱狠狠攥住哥哥的手,厉声打断:
“这会让我们更加难堪,更加百口莫辩!”
南岸公爵愣愣地看着妹妹,似乎还反应不过来。
希莱深吸一口气,前倾身体,抵上他的额头,望着哥哥的眼睛。
“别忘了,哥哥,我们是凯文迪尔,是三色鸢尾花——我们不能落入敌人的诡计!”
听见家族的姓氏,詹恩微微一颤。
几秒后,他深吸一口气,紧紧反握妹妹的手,恍惚着点点头。
“对,对,希莱,你是,你是对的……”
泰尔斯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皱起眉头。
塞舌尔有些茫然,但卡西恩拍了拍他的肩膀,前者犹豫片刻,点头转身而去。
“而在那之后……”
可惜,白衣人的话还没有结束。
“警戒厅长杰夫·雷内,带着整座翡翠城的期望和愤怒,他一路追索,发现这是一起兄弟相残的弑亲案,于是逮捕了所谓的真凶,”
“办案经过和结案报告由破案高手,一等警戒官斯里曼尼亲自记录撰写,整个案件从证据到动机,一应俱全,可谓天衣无缝,铁证如山。”
白衣人发出淡淡冷笑:
“于是,警戒厅查到的‘真凶’,公正不阿,德高望重的拱海城荣誉子爵——索纳·凯文迪尔,锒铛入狱。”
“然而无论收到怎样的折磨和恐吓,他依旧不肯认罪,不肯屈服……直到某一天,看守他牢房的狱卒,卡奎雷队长来报:索纳子爵在狱中‘畏罪自杀’,只留下一封措辞生硬,字迹潦草的‘遗书’,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弑兄谋反。”
白衣剑士说到这里,吃吃发笑。
竞技场里的噪声更大了,人人都在震惊、兴奋和恐惧中激烈议论。
雷内,斯里曼尼,卡奎雷……
泰尔斯呆住了。
怀亚听着这些名字,翻阅着自己的笔记,表情越发难看。
“没错,摩斯,迪奥普,波尔温,雷内,斯里曼尼,以及卡奎雷……”
“因为这段往事,在之后的十一年里,他们得到了回报:有的扶摇高升,有的财源广进,有的功成名就,有的,哪怕父亲犯下刺杀大罪,却依旧能保衣食无忧。”
白衣人的话带着深深恨意:
“但也因为这段往事,十一年后,当有人开始调查往事,当中央王室开始怀疑真相,当泰尔斯王子开始追查旧案,当幕后真凶为了掩盖过去以自保,他们便惨遭灭口,死于非命!甚至连死法都经人捏造,不为人知,不见天日!”
“真的吗,殿下?”怀亚惊讶地看着泰尔斯,“您真是……为这个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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