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寇莱怒笑出声,伸出手朝着脸上狠狠一抹。
他带着血迹的苍白脸庞开始发红。
“我就知道,小王子,你一直都把我们当成敌人——从你到龙霄城的第一天起。”
“你的狡诈和阴险都是天生的,”陨星者的眼里几乎要冒出火来,脸上的疼痛提醒着他被一个弱者伤及的事实,更让这个骄傲的男人恼怒非常:
“天知道,你在这六年里还隐瞒着我们多少事情。”
泰尔斯嗤笑出声。
龙霄城的人质生活并没有外人想象得那么美好。
英灵宫里的短暂同盟,从伦巴离开龙霄城的那一刻起就宣告瓦解:里斯班伯爵将他视为恐怖宿敌的政治棋子,陨星者尼寇莱则没有忘记星辰人才是一切祸乱之源——在这里,泰尔斯连安心地学习都是一种奢侈。
被严密监视的王子连请一个星辰出身的老师都不被允许,在户外课里锻炼武艺也障碍重重,全因北地人们对他,对他身后的国度敌意满满,忌惮重重,更不想让这个曾使他们大吃一惊的敌国继承人获取更多的技能。
从那时起,泰尔斯就明白:他不是什么天选之子,没有那种天天展现智慧和力量,成为满场焦点,让敌人和朋友们大吃一惊后,还能安然无恙,一路通吃的幸运体质。
至少,在龙霄城的岁月里,他必须小心翼翼,步步为营,韬光养晦,等待转机。
比如——隐瞒自己的终结之力,无论他在训练场上被揍得多惨。
暴露终结之力,也许能让泰尔斯赢得一次训练课上的对战,甚至迎来北地人的惊奇和赞叹,换来又一个所谓“天才”的名声,但一想到,这会让自己失去一张关键时刻的底牌……
泰尔斯就只能咬牙强忍着,看着陨星者一次次羞辱式地击倒自己,嘲笑自己,将勃然欲发的狱河之罪死死按在体内。
直到现在。
“那你呢,陨星者,”王子深吸一口气,慢慢地站起身来,将长剑从地上抽出,“六年里,你和里斯班,甚至已故的努恩王,又隐瞒了我多少真相呢?”
尼寇莱呼吸一僵。
面对着王子带有深意的目光,他带着压抑的怒意,却稳稳地伸出手,伸向了背后。
这次轮到泰尔斯脸色大变!
“我向你道歉,”在金属与皮革的摩擦声中,带着脸上的伤痕,陨星者眼神凌厉地抽出背后的武器,话语里尽是谨慎:“是我错了,是我一直没把这当成战斗。”
“是我小看了你。”
“十四岁前就觉醒终结之力的——泰尔斯·璨星。”
泰尔斯忧心忡忡地望着尼寇莱手上,那把反射着黄金色泽的狭长马刀。
那把在前任主人手里,曾经贴上过他的脖颈,威胁过他的性命的……传奇反魔武装。
旭日军刀。
真糟糕啊。
“你确定?”
泰尔斯硬着头皮举起盾牌:“我听怀亚说起过那把锋利无匹的武器——斩断一切,是么。”
尼寇莱开始冷笑,却有股狰狞感。
“放心,我不会发动它的能力——免得收不住手,不小心切开你的脑袋。”
他平举旭日军刀,刀刃直指泰尔斯,眼里是少见的认真和肃穆:“而且我不是说了吗。”
“无论打得多惨……”
“都会给你留下那只手的。”
下一刻,尼寇莱脸色一变,他的身形瞬间离开原地!
紧张的泰尔斯猛吸一口气,瞬间进入地狱感官。
视野中,那个银色的身影闪烁着急促的光芒,向他袭来。
战斗再开!
但这一次,陨星者进攻的速度和角度都远远超乎泰尔斯的想象——刀锋瞬间飙到眼前!
感受到威胁,狱河之罪自动沸腾起来。
紧张的泰尔斯立刻举盾,死死挡住陨星者毫不留情的第一刀纵劈!
“铛!”
望着停留在盾牌上的黄金马刀,泰尔斯直觉背后发凉,他忍不住地想:如果这玩意儿真像怀亚说的那样,能熔断一切,那他现在岂不是早就……
丝毫没有思考的余地,尼寇莱一声低吼,双手持刀,整个人随着刀锋压向泰尔斯!
泰尔斯只觉得手上一重,眼看就要失去平衡,他心中一紧,下意识地使出侧击式,滑开对手的劈砍。
但尼寇莱的攻势丝毫不停,只见他顺着被滑开的势头,蹬地前冲,右肩猛地撞来!
“咚!”
连剑都刺不出去,泰尔斯吃力地低哼着。
他好歹在对方撞进怀里之前,把自己藏到盾牌后,生生硬抗住敌人的冲撞。
“蹬!蹬!蹬!”
巨大的冲劲袭来,王子憋着脸,用手肘顶住盾牌,连着倒退三步。
多亏了狱河之罪的增幅,才没被对手经验老到的冲击撞倒。
“真正的战士,无不在刀口舔血中历练成型,”尼寇莱用半个身子顶住他的盾牌,这个难受的角度让泰尔斯难以出剑,只能咬牙顶住对方,只听陨星者带着怒火的嗓音响起:
“状态、心理、经验、应变、身体……缺一不可。”
“只懂对靶子训练的你——还差得远呢!”
随着尼寇莱的怒吼,正倾尽所有跟对手角力的泰尔斯,突然感觉肘部的盾牌一轻!
他禁不住向前滑了一步。
地狱感官里,陨星者瞬间出现在他毫无防备的左侧,右手一肘,击向他的头颅!
泰尔斯一个激灵。
他下意识地扔掉盾牌,狱河之罪涌上肘部,向尼寇莱捅去,想要格开对方的致命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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