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亶,武士彟两人退出大殿,稍稍对视,两人不约而同的露出苦笑。
本来还有别的事情想说一说来着。
武士彟这边管钱以及商事往来等事,今年事情非常的多,和少府那边一直在商量着未来几年的铸币事宜,最重要的是今年要正式推出金宝。
也就是说,大唐的两级币制要正式升为三级了,此事牵涉甚广,影响也将深远至极,最直接的好处就是将极大的促进商事之往来。
武士彟自从任职户部侍郎之职,就一心铺在这些事情上面,连家中产业都顾不上了,两年下来族产萎缩了不少。
由于是商家起身,因缘巧合之下而至高位,很有传奇色彩,同样也意味着少有。
而武士彟本人因此饱受诟病,在这个出身几乎决定一切的年月,武士彟的处境可想而知,所以朝中重臣能瞧得起他的人着实不多。
为此武士彟已经打算变卖家产,在京畿以及老家晋阳,还有洛阳,江陵等处购买田产庄园,彻底向那些贵族人家靠拢。
这是从商人家族向贵族转变的过程,也就是赶上了隋末唐初这个时节,不然商人想要做出这样的改变,那基本上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当然了,这也有武士彟无暇分身,家中的两个小畜生又是败家子的原因在里面,如果他不能做出取舍,还要靠风险巨大的商事来获利,家产早晚被两个儿子败光了。
既然打算完成从豪富一方的大商向门阀世族的转变,那么他就必须在任上加倍的努力,靠政绩稳住自己的地位。
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幸帝国刚刚建立,千头万绪之下,需要大量的人才,同样机会也非常多。
就比如现在,无论铸币之事还是商事,都属于武士彟非常熟悉的领域,办起事来不说如鱼得水吧,也不差多少。
铸币之权在少府,武士彟只有建言之权,可商易之事的权柄却在武士彟手中,所以这几年和突厥往来,建立互市,他做的都很不错。
这无疑给武士彟增加了信心,更何况他背后还有杨氏,自家的女儿闺名唤作唐女,皇帝钦赐。
那可是一家人的宝贝,唐女啊……
想到自家幺女,武士彟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几分笑意,刚才未能在皇帝面前多做禀报的纠结也瞬间就放下了。
…………
苏亶作为户部尚书,想要跟皇帝禀明的事情比武士彟还要多些,可惜第一件事报上去就被堵住了。
西北的野人,南方的蛮子,还真是让人头疼。
他还想跟皇帝说说今年田赋的事情呢。
河南,山东,河北等地今年就要开始征税了,按照户部的估算,今年的田赋能增加最少两成,这可都是政绩啊。
虽然要跟司农寺共享,却也能让户部上下的考功簿上牢牢记上一笔了。
还有倭国的银山已经探明,储量堪称巨大,而且据说极易开采,如果大量的白银涌入大唐,轻而易举就能解决少府,户部如今所面临的白银短缺的麻烦。
不过还是那句话,政务是办不完的。
很多时候,皇帝要的只是一个结果,若非他们这样的朝中重臣,想和皇帝陛下多说上两句都是奢望,就更别提有商有量了。
…………
苏亶两人琢磨着自己的事情,辞出的时候看到了候在外面的房玄龄,长孙无忌则不见踪影。
苏亶冷淡的施礼,先行离去。
武士彟和房玄龄却是旧识,寒暄两句,委婉的告知房玄龄,陛下心情看上去还算不错。
房玄龄笑着道谢,被人引着进了殿中。
此时整个行宫都已经渐渐骚动了起来,这是皇帝出京行猎的第二天,猎场就选在行宫附近。
整个春狩大概会持续半月左右,对于皇帝本人来说,可以稍微散散心,伴驾的朝臣们其实也难得悠闲,可以借机和其他人交游往来一番。
若是在长安,大家在各处任职,就算有交情也难得相聚。
那种整日里呼朋唤友,花天酒地,吟诗作赋,顺便把官当了,主打一个松弛感的官员,在唐初之际属于稀有动物。
此时的官员们,大部分都经历了隋末战乱,精气神不是承平已久的时节的官吏可比。
大唐立国七载有余,气象初显,新一代的贵族们正在长成,正憋着劲想要学父辈一样建功立业。
所以行宫中随驾而来的年轻人们,都在摩拳擦掌,想要借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在皇帝和朝臣面前露个脸。
为什么说是难得呢,因为春秋两狩不象祭礼,没有硬性规定,举不举办全凭皇帝心意,比较喜欢热热闹闹的皇帝,出猎的次数就多,如果皇帝再治理不好国家,那就是昏庸之举的罪证,反之,那就皇帝武功的证明。
…………
房玄龄入殿的时候,李破已经被宫人围了起来,正在换上行猎的装扮,内甲外甲披挂整齐。
因为大家都手持刀箭,不太安全。
实际上,除了孙策那倒霉蛋,没听说哪个死在射猎上的,但谁都不想成为孙策第二不是?李破在这些事上从不会显示自己的执拗。
房玄龄远远的行下朝礼,没等说话呢,只见皇帝摆了摆手,立马有宫人上来,“请使君更衣。”
房玄龄……
但宫人们却已经开始上手了,三两下便脱下他的外袍,麻利的给他换上了猎装。
一边换着衣物,李破一边问道:“听人说你出京赴任有些时日了,怎的才走到这?卿跟朕辞行的时候该说的都说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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