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不管——”
帐篷内披甲将领十余，然却无一人开口，其中一人猛然站起，脾气暴躁的他一脚踢翻面前小几，肉食、酒水掉落一地，众人本能的陡然握紧腰间利刃，好像下一刻就要相互砍杀在一起一般。
“主公整日躲在城中，连我等都不愿面见，这仗还怎么打？”
喘着粗气将领向着主座上的田楷重重抱了一拳。
“末将不怕死，可末将不想死的不明不白！将军若是不答应……”
“啪！”
田楷猛然一拍小几，冷漠看着开口将领。
“不答应又如何？”
“你还想杀了本将军吗？”
众人心脏一紧，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就在众人暗自戒备之时，田楷手下大将孙管突然大踏步上前。
“杀你？”
“只要董将军开了口，你田楷今日就休想活命！”
田楷面色骤变，心下的担忧终于成了现实，就在双方眼看着就要大战一场，人群里的田豫急忙上前劝解。
“诸位……诸位……”
田豫急忙插身站在孙管和田楷之间，唯恐孙管真的动手杀人。
“正值危难之时，孙将军你……”
不等田豫话语说完，孙管猛然一扬手臂，照着地上重重吐了口唾沫，一脸冷漠看着同样按剑的田楷。
“当年凉州军就与咱们没有丁点恩怨，你们偏偏听信那孙坚、刘备话语，非要杀了董卓，可事后呢？事后董公子一人一骑救了咱们所有一命！”
“哼！”
“不还救命恩情也就罢了，你们偏说什么董卓废帝乱国，说什么不能因公而忘私……可结果呢？”
孙管一把推开面前的田豫，指着田楷愤怒。
“结果就是……”
“史侯自愿退位！”
见田楷欲要恼怒开口，一手按剑的孙管猛然摆手。
“别他娘的辩解！”
“在坐的兄弟眼睛不瞎——”
若是会盟造反之前，田楷开口闭口董卓废帝，大帐内的将领们还会相信，可自从刘辩跑到各路诸侯面前后，再开口说这样的话语……那与啪啪打脸没有任何区别！
孙管心下极为恼怒，凉州军与幽州军无仇无怨的，更何况董瑁还顾危险救了他们一命，干嘛非要招惹他们？
自己兵强马壮时，所有人都刻意遗忘此事，从不在人前提及任何管子城的事情，可现战败了，十万大军死的死、逃的逃……
“哼！”
“前事不提，老子就想知道现在怎么办？”
……
“当啷。”
一个头稍矮汉子猛然拔出利剑，大步走向面色剧变的田楷……
“说个屁，老子现在就宰了他！”
田豫大惊。
“住手！”
田豫再次上前，持剑汉子却不愿放手，一把将田豫推了个踉跄。
“田豫，你若想死，老子也成全了你！”
持剑汉子大怒指着面色大变的田豫，再次举剑就要砍死惊慌撞翻小几的田楷……
“孙管！”
“你今日杀了将军，董帅也绝不会再信任你我——”
田豫指着领头孙管怒吼，准备杀人的将领脚步一顿，不由转头看向眉头微皱的孙管……
“哼！”
随着孙管冷脸摆手，准备杀人的将领也冷哼收回利剑。
孙管看了眼田楷，又转而看向田豫。
“我等不想为难任何人，但孙某不能不为数千弟兄考虑！”
说着，孙管从怀里拿出一方布锦，重重拍在田豫胸口。
“一刻钟，一刻钟若没有将军印信，那就别怪将士们屠光营中所有田姓之人！”
话语说罢，孙管大手一摆，带着十余披甲将领大踏步走出营帐……
看着十余将领全都离去，田楷知道，他今日无论如何都必须下达一个前途未卜的军令……
“悔不当初啊……”
田楷心下五味杂陈，依照现在的情形来看，之前与袁绍联手就是自掘坟墓，可他更加清楚，若不与袁绍联手，他们最终依然会被凉州连皮带骨一同吞下。
进一步，退一步，最后的结果都没有什么不同，可看着田豫默默送上的布锦……
“国让，此事你就莫要掺和进来了。”
田豫张了张嘴，想要开口劝解却不知如何开口，与冀州各家族的做法差不多，田楷也不想亲手下达杀公孙瓒的军令，一旦这么做了，日后他田家也就完了。
说句题外话，后世人都知道田豫拒绝了刘备的邀请，正因拒绝了，也就有了后世人“田豫不看好刘备”的论调，事实上是不对的，仅凭“青州牧田楷”一事，田豫就不可能跟随刘备乱跑，赵云孤家寡人一个，想跟谁混事都可以，田豫却不能不考虑背叛公孙瓒的后果。
《三国》刘备离开河北时，正是公孙瓒鼎盛之时，田楷、严纲、单经分别担任青冀兖州牧，就连公孙家族子嗣都没有这种待遇，由此可见公孙瓒是如何信任田楷，在这样的情形下，田豫又怎么可能轻易选择背叛？
可现在怎么办？
田楷一旦下达了杀入易县的军令，他就会成为事实上的弑主之人，就算投降了凉州军，董虎又如何会相信这样的人？
田楷心下知道，一旦下达了这样的军令，他就只能解甲归田，可若不下达这样的军令，他今日就会死在营内……
“呵呵……”
“去休……去休……”
田楷拿起笔墨，毫不犹豫在上面签下军令，尽管谁都知道根本不需要这么做，但他却不得不签下自己的名字，而在他签下名字的这一刻，公孙瓒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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