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赶紧下楼梯，哒哒哒的脚步声终于拉回他混乱不堪的思绪。
血腥味！
找血腥味！
“左边！垃圾桶！找垃圾桶！我闻到血腥味！”
卡尔大叫，整个鬼城都回响着他发泄似的声音。
希望快点逮住……
救阿莉森…取贼人狗命。
“早看见了！靠！草泥马！”
艾维斯已经跑出民生社区，往大路的交叉口跑去。
他眼里翻滚的红雾还没消失，让他看起来像被挖了双眼睛，只留下两份大血洞的骷髅头……
可这大血洞里，他的视线无比清晰宽广，世间一切都在眼里，由各种走向、五颜六色的能量线条，交织在一起。
他能看到树木和土地连接的丝丝缕缕、看到大楼道路一砖一瓦的死气沉沉、看到路过的野猫身上每一片毛发的能量走向、看到刚才贼人经过，空气里留下的超能量残余波动……
还有阿莉森滴落的血液里，逐渐散去殆尽的细微热气……
“哒哒哒……”
夜里两个紧急的脚步声，细碎踏破宁静。
卡尔此时没办法集中，只有担忧和悲怆，在大脑里无限循环、模拟失去阿莉森的绝望和愤怒……
他在克制愤怒。
每经过一个垃圾桶，奋力踢翻。
“哐！哐当当当……”
“不是这个！”
“我知道不是！在附近了！你闻到血腥味了吗？左边还是右边！这里全都是阿莉森血的能量温度，太乱了，我看不清。”
艾维斯此时巨他妈冷静，两个大血洞似的双眼，拼命捕捉空气里残余的超能量，以及阿莉森的能量波残余。
粉白的妹纸。
深爱的姑娘。
她永远都是温暖温柔的。
总是想着对别人好，结果遭贼人毒手……
她善良，弱小，坚韧……
她一定可以撑到她喜欢那只狗赶来的……
一定可以撑到她哥赶来……
未来的日子只有甜美，没有贫苦和孤独了……
拜托……
撑下去吧！
“前面！”
卡尔辨别风里来的气味。
蔡斯割开阿莉森动脉的刀还没丢，上面的铁锈和血腥味，深深刺着卡尔每一道气味分辨细胞……
“我看到了！阿莉森在那里！”
艾维斯腿长，飞奔过去，直接撞翻一个四方形大卡垃圾桶的盖子，脚尖一瞪就爬进去，长手一捞，准确抱起躺在垃圾堆里抽搐昏迷的阿莉森。
她全身冰凉，早已失去意识，可脖子上的血液，还在淌出。
艾维斯被那些藏在血液里的能量线条流动，刺激着太阳穴最敏感的神经。
他头痛极了。
世界上最好的止痛药都治不好那种。
他准确找到伤口位置，捏住动脉血管缺口，血一下子止住。
此时他就像最好的外科医生一样，用世界上最先进的仪器――他的眼睛，去扫描阿莉森全身。
生命体征还在，虽不够旺盛，可还是保住一命。
体内血流速度过低，心脏跳动渐缓。
或许是血止住了，昏迷微微抽搐的阿莉森，双脚突然动了一下。
像熟睡的人突然踢腿一般。
是她的大脑在问身体，此人是否还活着……
“走！”
卡尔跳进来，直接在掀开的垃圾桶盖子上，画圈定圆。
一把扛起满手血的艾维斯，和艾维斯怀里的阿莉森，跳进空间粉笔的光圈里……
圣马特奥市，第一人民医院。
卡尔最熟悉的好医院。
急救室的墙里，突然跳出两男一女，差点吓死当班的医生护士。
高大男子怀里，抱着一个奄奄一息的苍白姑娘，浑身血。
姑娘几乎白得透明，看似只剩一口气，就快死去……
“瑞克先生！血！立刻给阿莉森输血！她是B型RH阳！要B型血！失血过多！超过1000cc了！”
卡尔从艾维斯怀里拉出阿莉森，接手按住阿莉森脖子上的动脉。
“我现在按着她的动脉，你们快想办法吧！我妹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卡尔眼神疯狂，语气凶狠。
仿佛在说他妹妹要是没活，在座各位都得死。
那个叫瑞克的急救值班医生，跟卡尔认识，打个响指，“快！止血夹！愣着干什么！血库里有B型血！斯嘉丽！把蒙克叫过来！”
年轻的急救医生瑞克接过护士递过来的止血夹，让卡尔放手，无缝衔接，夹住那条断裂的血管两端。
他心存侥幸，凭感觉下的手，没有太大把握，还好没夹歪，不然卡尔是真的会杀人的。
此时卡尔和艾维斯完成任务，宛若石雕，站在原地，保持按住血管的姿势，护士怎么推都不肯走。
卡尔在看到输血之前，眼睛绝对不会离开可怜的阿莉森。
艾维斯迟钝，现在才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
满手阿莉森的血，躺在白布急救病床上的阿莉森。
他差点就失去这个姑娘……
跟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女朋友没甩他，如果他找到阿莉森再晚一点，可能下半辈子都过不好了……
值班急救医生瑞克和护士动手检查，给软绵绵昏死过去的阿莉森连上机器：
氧气罩、血压指夹、心脏贴……
虽然卡尔说是B型血RH阳，但护士还是第一时间用试纸测试血型，确认是B型血后，才敢让血包里的血进病人体内……
一般医生不会听信家属的一面之辞救治病人，得等专业结论。
可瑞克认识这兄妹俩，卡尔也签了同意书，不等各种检查结果出来，卖个人情，只要没输血排斥反应，先救活再说。
呼……
卡尔看着仪器里，阿莉森逐渐上升的血压，还有慢慢稳定的心跳，才脱力软倒，随便找个墙，扶着墙坐下去，后背靠着这面倾听了多少不舍和不甘的医院的墙。
急救室其它两床病人，都是小孩摔到头，或者鱼刺卡了喉咙这种紧急情况。
而卡尔这边声势浩大，送来不输血就会挂。
值班医生瑞克从业十年，从未见过这么凶险的营救――
患者被掐着颈部动脉血管送进来。
本就失血过多，看似无力回天。
当时他孤勇上身，没来得及细想。
如果患者对血液有排斥反应，或者还有其它致命伤……
后果不堪设想。
而没救回超能探长的亲妹妹，他要是当场发疯的话，又是另一个医疗事故……
“马勒戈壁……”
艾维斯满脸都是血和汗，跌坐在卡尔旁边。
重复那句令他噩梦惊醒般的脏话“马勒戈壁的……”
这俩人坐在急救室门口墙根上，盯着急救医生瑞克缝线。
活像只要急救医生瑞克缝错一个针脚，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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