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丹器？
钟澄双手微颤着把青竹举到面前，只见竹纹隐泛紫光，看来乃是来自丹雷宗，也即裴神秀领头宗门的宝物青雷竹。
据说在都城的黑市里，这一小截青竹可以卖到一千两以上！
只是钟澄暂时还用不着这么多银子。
而且他敢肯定，要是这截竹子落到外人手里，从而害国师被人凭借残留气息反向定位，自己到时死也不知是怎样死的。
炼成半丹器，确实是活用它的最佳办法。
钟澄回想起小队长“铁尺”朱云手中划满刻度，外形真与一根铁尺相似的沉重长剑。
透过将剑插进地底至特定刻度，发动无须结印的术法，确是有效地提升了朱云临敌时的灵活性。
然而术法持续时间较短，以及施法时失去近战工具这两点，也使朱云的战力无法超越境界，匹敌第四境“渡脉”。
这就是半丹器和玄阶丹师们引以为傲的丹器的分别，难以带来实力上质的飞跃。
对拥有完美炼丹室的钟澄而言，后续把半丹器进一步炼化为丹器绝非难事。
但一天没到第五境“筑基”，他的体魄也会因承受不了丹器的强大能量而崩坏。
“总括而言，青雷竹最大的价值不在战斗，而是提醒总部战友，我与国师间存在类似师生的亲密关系。”
“这绝对有助我快速扩展人脉，争取更多资源和知识！”
想到此处，钟澄诚心诚意地朝裴神秀行了一礼。“属下深感国师大恩。”
他记得陈政曾让他保有尊严地自称属下而非卑职。这世上奴才太多，裴神秀见惯见熟，决不会加以青眼。
裴神秀嗯了一声。“好好修行。谨记炼丹为次，修行为上。”
钟澄愕然，抬起头时已不见国师。
她临别留下的话很深啊。一方面是点出时势将变，该把时间花在实际的境界提升，而非对提升战力没有直接帮助的炼丹上。
二来，也是暗示他别在战友跟前展现太强的炼丹天赋，例如当众再炼出一颗长生丹之类。
都城卧虎藏龙，绝不会没人看出连程杵也看得分明的秘密。
“国师大人心思缜密之余，对有才之士很是亲厚啊。我原本还以为这类年少成名的惊才，总是冷傲多于温润。”
“不知道她面具下的脸，是否真如传闻般美丽......”
钟澄前世见过太多线上线下像两个物种的异性，实在很难完全相信传闻的描述。
乱想了一阵，钟澄闭目调息，回到完美炼丹室中处理正事。
他手头上只有零散用剩的材料，炼不出甚么，此行只为把雏形长生丹放置在炼丹室，以确保它不受任何已知力量的干扰。
随身带着它太危险，而且如果天子要借三个月后的三教论道宣扬炼丹，说不定真干得出让钟澄公开展示长生丹。
“还真是件烫手山芋啊，吃又不能吃，丢掉又不成......”
知道完美炼丹室内时间流动较快，他把丹药放到工作桌上，便即推门离开，回到现实就寝。
次日醒来，学堂中的状况如钟澄想象般乱成了一锅粥。
其实也很难怪同窗们过度反应。正正常常上个学，忽然间在两天内死了两个人，其中一位还是人人认识的学堂主簿。
一群锻体境修士人人自危，再也正常不过了。
就像钟澄，意识到程杵才是内鬼的剎那不也是惊出冷汗？
但同窗们的反应实在太夸张，都有点接近集体歇斯底里了。
刚出炼丹房，钟澄竟然迎面撞上一个披头散发，满面血痕的女子，幸好被前来接他的陈政一手截住。
女同学被制住后，才交代这是家乡独特的祈福仪式，为此她还连夜杀了学堂后山养的鸡。
钟澄想起就一阵反胃，差点改变主意不再去食堂。
被陈政半推着来到食堂后，他发现今天仍是没有吃食的。
原来食堂大妈们久在山上，深知事态不妙，为免被炼丹司的对头做掉连夜不干了。
钟澄沉着脸，像别的同窗般取了炉头的应急干粮嚼着，自我安慰地想着：“至少烘小麦饼用不着甚么经验......”
陈政的面色比钟澄差得多。他自小家贫，出人头地后立志补偿自己，天天在都城大鱼大肉，现在忽然要他再受回幼时苦楚，一时间很难接受。
“早知道就听国师的话辟谷了......不，炼丹司高境里就没几个辟谷的，难得混成了大人物，谁能受得住清心寡欲的苦？”
他拍了拍钟澄的肩，笑道：“待会本官请你到镇上大吃一顿。”
“大人你忘了？镇上早就被紧急封闭，待鹿鸣书院的人前来察看了。此时镇上一个百姓也没有。”
听了钟澄的提醒，陈政的笑容变得越来越勉强了。
两人无视众生员惊奇目光，坐在长凳上无言嚼麦饼。
就在此时，忽听得一声马嘶，门外惊叫四起，一名少女纵马撞开大门，冲进了食堂。
马腿猛地落在长桌上，险些把两个生员的手臂连同桌子一同踩碎了。
陈政心情正坏，出手极快，闪身拂袖犹如迅雷，好快便将一人一马送出食堂。
只听得外头又扰攘了一番。
半晌，陈政回到食堂，神色阴沉。“昨夜就是她发现了程主簿的尸身，被吓得精神衰弱了。”
钟澄恍然，心想那少女就是被国师挑中的可怜虫，半夜见到有人死在床边，甚至在自己床上，换个人也得发疯。
锻体境，以至定气境都未涉及对修士精神的锻炼。只有到了镇元境，修行者才会开始具备强大的抗压和抗幻术能力。
钟澄暗下决心，得早日提升至镇元境，既可获得半丹器防身，也至少避免了被各路大牛的骚操作直接吓成失常。
陈政似是想到了他的想法。
“前四境，也即是司里称为黄阶四境的晋升，基本上能靠丹药，当然前提是上一个境界的基础足够稳健。”
“只要执行任务，攒够功勋，就能换取镇元丹的配方和材料。”
他喝了口十年来喝过最粗砺的茶，眉头登时紧皱。
“上头担忧折损了你，不会给你危及性命的任务。相应的，你要对任务的难度有心理准备。”
“例如，再炼出一颗考试时上交的无毒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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